我的老家位于陕西省周至县城正南10公里,是一个很不起眼但很有故事的地方。据说东汉学者马融曾隐居于此,唐朝大诗人白居易担任周至县尉时,更是在此地写下千古名篇《长恨歌》。
小时候,我还不能领会到老家的好,也未曾想到50多年后,它是那么令人难以忘怀。在依稀的记忆里,我只觉得那时的村子很小,但童年生活很快乐。
我家后面有个涝池,水面浊浅且池底有泥,夏天我们在里面游泳嬉戏,其乐无穷。冬天来了,水面冻结,这里又成了冰场,我们无数次跌倒又无数次爬起,红扑扑的脸蛋上,总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。
腊八那天就是过年的前奏了。涝池旁边有个石碾子,专门用来碾腊八豆。早先由驴来拉磨,后来驴没了,我们姐弟便轮换拉着石滚,碾磨玉米豆子。腊八那天,娘早早地喊我们起来,挨家挨户地敲门送腊八粥,冰天雪地里,处处飘散着香味。
放寒假后,就是孩子们最惬意的时光了。家里没余钱购置鞭炮,我们便自己动手,在药店里买了硫黄和硝石等,按比例配制成火药。再把旧书卷成纸筒,一端插上引线,然后灌入火药,用泥巴封好底端。
大年初一五六点钟我便从炕上爬起来,穿上娘做的新衣裤,拿起鞭炮就冲到门外尽情燃放了。“嘭!嘭!嘭!”“噼里啪啦!”看到伙伴们捂着耳朵跳起来的样子,我乐开了花。
吃过饺子,父亲便领着我们兄弟姐妹到祖父和叔父家一一拜年。我常常学着电影里的大将军,把用自行车链条自制的火柴枪插在裤腰上,很神气地走在街上。父亲在宗族里是老大,叔叔婶婶们很多,等我磕完头拿到压岁钱,赶忙揣进衣兜里,冻僵了的小手紧紧压着口袋,唯恐不小心掉了出来。回到家后,再一张一张地反复清点,然后上交给娘,用手绢包起来压到箱底。
记得有一年腊月,父亲做起了糊花灯的小生意。他购来竹子,削成细条,用火烤后拱成灯骨灯架,然后把玻璃纸划开,染成红色,贴在灯架上。上下两端再糊上彩色纸盖子,最后把长竹条折弯,顶端连接着木块做成提手。我在一旁捏着提手,自下而上穿过灯座,于是,一个红彤彤充满喜庆的红灯笼便做成了。
大年初一早上天还没亮,父亲就背着装满花灯的竹笼,拉着我的手,沿着小道爬上窑头坡,到金盒小山村摆摊。那时,市场经济还没有放开,父亲不敢大声叫卖,整整一上午,才卖出去不到20个灯笼。等人多起来了,父亲便赶紧收摊,拉着我匆匆下山了。多少年过后,我还常常想起那天陪着父亲,战战兢兢站在别人屋檐下卖灯笼的情景。
后来,我去县城读高中,再到北京上大学,老家便离我渐行渐远。往事如烟,但少时的苦与乐,像石头一样永远沉在心底。
每逢佳节倍思亲。每到节假日,我就会想念老家,想念老家的亲人朋友,想念那段简单美好的童年时光。 (苏永茂 陕西省自然资源厅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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